lisbon

【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，loki本身是收了nathan的钱来偷thor的房契，但是没想到自己爱上了thor，他本决定搁置自己的计划，没想到harry来偷房契并且伤害了thor，为了保护他，loki决定拿着房契离开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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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只有脚下的水泥地知道Loki的脚步有些虚浮，他沉稳冷漠的面具简直不堪一击，任何表情都令他觉得费力，Thor如果再说一句，他想他一定会选择抱着Thor陪他一起死。


“呃！”Loki好像被门口的石子崴了脚，Harry急忙搀了他一把，用无奈的语气嘲讽了一番。

Loki白了他一眼，扶着门框时不小心勾到了暂停营业的木牌，那牌子掉下来声响不大，却足够引起周围人的目光。

“嗨！Loki！”那是酒吧的常客，每晚都坐在Loki身边，此刻他听见响声看过来，高兴的挥舞着双手。

“该死，快走。”Harry低头，他可不想被人发现在案发现场。

都怪这个愚蠢的黑发小子。

“真不知道Nathan看中你什么……”Harry低声谩骂着，拉扯着Loki加快步伐，他们低着头走了好一段路才放松了神经。

Loki环视了一圈，这好像是镇上市场的后面，几片废铁东倒西歪的靠在发霉的砖墙上，上面有着大大小小的涂鸦，有几块砖被抽了出来，市场里嘈杂的声音就从那些缝隙传出来。

“快点走，Nathan就在前面等你，干完这票你能拿不少钱。”Harry拍拍Loki的肩膀，他指尖有很大的烟草味，劣质又刺鼻的钻进了Loki鼻子里，可他丝毫没有闪避，他的脑子飞速运转，他努力的，吃力的想让自己镇定下来。

Loki大口吸着沾满尘土的空气，即使那呛的他咳嗽不止，他依旧用力的吸着，就像是个刚破水而出的人对空气无限的渴望，他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，然后它们聚集成豆大的水滴从Loki脸颊滑落下来。

Loki半跪在地上，一只手抓在地上，指尖被压成白色，另一只手则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，即使他大口汲取着空气仍跟不上体内的需求，一瞬间，他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充到眼睛里，他平和优雅的墨绿瞳孔被无数红血丝包围着，他紧咬着嘴唇，直到满嘴血腥味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Harry明显慌了，他徘徊在Loki身边，看着他痛苦的挣扎着，紧张的弯下腰盯着他。

“水……给我水……”那是从嗓子里挤出的一句话，又尖锐又嘶哑，带着无从形容的压迫感紧张感。

“妈的！”Harry嘱咐他待在原地，感谢上帝旁边就是商场，他右手愤怒的划过空气，认命的去给Loki买水。

那大概有五分钟的距离，Harry用尽全力跑着，直到他看到商场外停着警车，虽然知道不是来抓自己的，可他该死的就是不敢移动一步，他原地发泄了几秒，才终于决定杀了Loki，独占他那一份甜头。

这好主意怎么没早点出现在他脑子里。

Harry觉得轻松了许多，他吹着口哨走回去，身边都是一人高的野草，这是很好的掩护，他转着手里的手枪，迫不及待想要让Loki跪地求饶了。

但那可是Loki，当Harry回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他的影子，Harry愤怒的踹向一旁的铁板，陈年老灰扑簌簌的落下来，令他本身有些油腻的头发更脏了，他骂着，吼着，甚至没有一句完整的词汇，但他发誓他要找到Loki，然后拧下他的小脑袋给自己做圣诞装饰。

Loki跑回了酒吧附近，他捂着肚子脸色发白，他确实很难受，是他积攒下胃痛的老毛病，给他的表演起了一个疼痛又完美的开头。

他在身上摸索着钥匙，强烈胃痛带来了严重的耳鸣，他甚至觉得自己眼前出现重影，他颤抖的拿着钥匙，胡乱捅着，打开了老仓库的门。

那是他之前给自己找的安全屋，他曾想过万不得已会带Thor来这里避避风头，可现在他却形单影只，这倒也是好消息。

仓库只有一扇极小极脏的玻璃窗，一半的视野还被旁边的热狗店挡住了。
Loki顾不得脏，用衣袖使劲擦着窗边，那让他的视野清晰了许多，窗户的右下角可以看到Thor的酒吧，不过此刻Loki发现有点牵强，他只能看到酒吧外面的邮筒那里，许多人聚集在那附近，此刻正三三两两的散开。

Loki松了口气，倚着窗户滑坐在地上，Thor一定已经被那个客人发现送去医院了，他那样的体格一定能挺过来。

他太紧张了，此刻放松下心情，才觉得胃里的绞痛渐渐消退，他急促的呼吸改为缓慢又沉重的喘气，他仰着头靠在墙上，失神的盯着天花板有些脱落的墙皮。

他在这房子里放了些备用食物，大多是压缩饼干和面包，不过对此刻的他已经足够了。

Loki胃里还是间断的抽痛着，这让他不敢喝之前准备的矿泉水，房间里没有暖气，更别提这两天温度下降的有多厉害，这个仓库就是个天然的冷藏室。

他瑟缩了下身子，后悔应该听Thor穿上新买的毛衣，他拿过矿泉水瓶，用肚子前的衣服把它卷起来贴在身上，试图让它稍微变得温暖一些。

Loki大口吞咽着面包，他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自大——他总觉得自己能处理好所有事，可事实上并不行，他需要Thor，他一定会比自己处理的好，他总是让自己很安心。

Loki就着窗边睡下来，他感受着那一小片月光打在脸上，他很累，他想在这一方天地蜷缩一辈子，可他不能，他还要想办法保护Thor。
漆黑的天空化为巨大的幕布，把Loki心里的每一个瞬间都投射在他眼前，月光也无法救赎他躲开这片黑暗，他所有的情绪都被无情的坦露，疲惫抽打着他的灵魂，令他想睡却又十分精神，他被迫想起Thor的一言一行，他甚至想象着他对自己说最后一句话时是怎样的神情，他的脸上一定是加倍的绝望，包含着Loki的那一份，作为公平，Loki暗暗许愿承担他撕心裂肺的痛苦。

他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醒来，天还没有被彻底照亮，他加快脚步溜回了酒吧，闪躲着眼睛不去看楼梯下的那摊血，即使它已经凝固了，变成深褐色，但它依旧刺眼，就像聚光灯照着一个刚睡醒的人，让他眼睛发酸，不受控制的溢出一点眼泪。

他换了衣服，用冷水不住的拍打在自己脸上。

时间不多了，他应该赶在这个城市彻底苏醒之前赶到医院。

他加快脚步，在闻到浓郁消毒水味犹豫起来，他怕，是很微弱的恐惧，却足够压迫他的神经。

他溜进了更衣室，人们早晨总是迷糊的，没有空去关心门突然开了一点缝隙，Loki戴上口罩穿上了白大褂，还从角落里拿了一副眼镜带着，度数有点高，那不得不令他像个老头似的从眼镜上面看东西。

Loki在医院的走廊上大步找寻着，他整整走了三层才终于看到一间病房门口贴着Thor的名字。他在路上顺手拿了一块病例板，企图以此挡住他起伏的胸口。

他走进去，步伐极轻又沉重，他感觉自己举步维艰，他甚至还没想好进去做些什么，就已经不受控制的走进去。

Loki低着头，镜框挡住了些眼睛，病房里没什么特别的味道，跟外面是清一色的消毒水味，他很不安，他很怕Thor就这样消失。

他颤巍巍的抬起头，发现Thor还在睡着，他小心的绕过去，企图站在他床边凝视他，可他不敢，他恐惧，迟疑，可能就这样远远看着就好。

Thor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，Loki整个人僵住了，他背对着Thor假装观察着输液瓶，一只手胡乱的在板子上写着什么。

“早安，医生。”

Loki点了点头，他想出去，想冲出门去，可他觉得自己的双脚被束缚住了，他遏制不住的想要转身，理智一次又一次强压下他的念头。

他要走了，可身后的人又说话了。

“医生，要记得吃饭，一会我的朋友会送饭给我。”他说的话没头没脑的。

Loki压着声音嗯了一声，他决定快点离开，如果他能解决这件事，也许他们还有机会一起吃饭。

“医生，你休息的好吗？我休息的很好。”Thor又拦住了他，说着无关紧要的话，他说话总是生生停住闭嘴，像是不该再说下去，但又说了出来。

Loki闭上眼睛，他知道Thor认出他了，就想他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Thor，这是一种奇妙又诡异的心灵感应，也许只是单纯的印象深刻，又或者是放了一半的心在对方身上，所以找他就像找自己。

“医生，我今天觉得好多了，我恢复的很好。”

Loki希望他闭嘴，他有一万个念头让Thor闭嘴，他最想吻住他，纠缠一番，让他没有力气再为自己着想。

“医生……我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，你不介意的话就当我的倾诉对象吧。”

Loki的左脚向前迈了一点就再也无法动作了，他就像一瞬间被石化成雕像，他在纵容自己的呆滞，他心安理得的把一切归到生理反应的头上，贪婪的等待着Thor要说的每一个字。

“我在想，活着是一件很艰难的事，所以能好好活着是光荣又伟大的。”他顿了顿，仿佛是在斟酌：“有时候我们为了活下去不可避免的会做出选择，如果伤害到别人，别愧疚或感到抱歉。”

Thor停了很久，久到Loki已经打起精神要离开，他才开口：

“他从不怪你。”

Thor的声音轻极了，轻到顺着他的呼吸飘到Loki身上，然后又重极了，像石头，压在他心底。

Loki希望他这一辈子就停在这里吧，都够了，这也许是他这一生最好的一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