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isbon

Thor有好几天没有吃到脑子了，这让他感觉很不好。
他耷拉着头走在安检口，其实他不知道安检口是什么意思，但他能看懂上面一串积灰的字母，他脊椎都快酥脆成饼干了，抬起头费了他大半精神，天啊，他垂下头喘息着，大量空气把他气管里的灰尘扬了一番。

他们住在机场里，听上去真是酷极了，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僵尸的话。
一开始，当他第一次有所思考，心里能自己嘀咕的时候，他看着上面的指示牌，用一个月想起air是什么意思，又用一个月想起port，再用一个月把它们组在一起，这对他中毒的大脑可是够费劲的。
Thor漫无目的的走着，他每天的工作就是东游西逛，或者回到他的飞机里“睡”一会，别误会，他的睡只是直挺挺的躺在椅子上，放慢呼吸。
也别误会那是他的飞机，他不是机长也不是富翁，只是别的僵尸没有这种躺在椅子上休息的需求，也就没有竞争。

哎，他饿了。

Thor挤了挤他的面部肌肉，最后只有眉头皱紧了一点。他加快了一些步伐，他的左脚没法抬太高，以至于他走路总是带着摩擦地面的声音，沙沙，沙沙的。
他打算去找他的老伙伴Sif，上天垂怜，他并不是唯一一个有点想法的僵尸。
他转动着眼珠，全身上下也就这个地方还算灵魂，他走过一个过道，上帝啊，里面有不少骷髅，他们在暗处打量着他，黑黝黝的眼洞里偶尔爬出一两只活物，他们的皮肤都已经干瘪紧贴着骨头，不，这样说太客气了，在皮肤干瘪或干瘪之前，他们就会像撕墙皮一样把他们撕掉。
Thor撇开眼睛努力不与他们有所接触，被他们缠上可没好处，尤其是自己要出门吃脑子的时候，他可不想被半路截胡。
Sif正坐在长椅上，Thor走过去坐一边，如果给他们加一层滤镜，别说，还真有点郎才女貌约会的意思，可现实是，他走过去，因为坐的太急了，一个胳膊甩到了Sif腿上。
幸亏他死了，不然这算性骚扰吧？
但Sif倒是没多大感觉，她扭动着脑袋，蠕动着干巴巴的嘴唇，费力的嚼出一个字。

——饿。

Thor点点头，他们默契的一起起身，几个眼神就组织了一支吃脑小队，僵尸们之间就是有这个好处，交流太方便了，毕竟他们只有这一件事会做。
每次出“家门”都是Thor领队的，毕竟他是他们之中唯一认路的。
他们晃着身子拖着步子浩浩荡荡出了机场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，他们就是这么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，但看到人类的时候就不一样了，好家伙，个个都是长跑冠军。
Thor是他们中“运动细胞”最多的，他身材魁梧，四肢修长，从没有人类能从他手下逃走。Thor走在前面，他也不知道去哪，只能去附近的地方碰碰运气，真幸运，这栋楼里有声音。
Thor的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，他兴奋的瞪大眼睛，一肩撞开了铁门。

“操————快跑！”
房间里大概有五个人类，Thor没太看清，他只顾着朝离他最近的那个人跑，那男人端着一把猎枪，单膝跪在地板上，他枪法很准，自己身后的伙伴被他打掉了一只手，手心里还紧握着一只眼珠呢，真可惜。
那男人又把枪口对准他，食指抠动扳机，但没有动静，他不死心的又按了两次，这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，而现在，他恐惧的看着Thor。

————砰—砰砰！

Thor身旁传来枪声，有两颗子弹都嵌进他肩膀里，他半个身子向后踉跄，眼前的黑发男人趁这个空隙躲到一边。
Thor偏过头，他迈开步子像头狮子一样扑了过去，枪手直接摔倒在铁柜上，上面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，Thor又扑了上去，他高高举起拳头，这下枪手的头骨也碎了，他就那么轻轻一抓，就抓出了那块粉白色的大脑，他迫不及待咬了一口，享受着那软软腥腥的口感和对方的回忆。
回忆片段就像闪电般出现在他眼前，他看到了刚才那个黑发男人，他知道他叫Loki，他们一起上过课，一起吃过饭，一起接过吻，几乎每一个有Loki的瞬间，“他”都在痴迷的看着Loki。

 

————啊！

Thor警觉的看向四周，是Loki，他的枪管已经被咬碎了，他从小腿外侧拔出一把匕首挥舞着，他红着眼睛，发狠的一刀一刀扎在僵尸身上，他全身发颤，脸色惨白，却还是卯足了劲的反击。

Thor匆匆忙忙把剩下的脑子装进口袋，他跑过去，撞开了同伴，很快又有别的幸存人类吸引了他。

Thor把Loki拉到桌子下面，让他僵直的膝盖打弯可不容易，再加上Loki不老实，混乱中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，看到对方绝望的滑坐在地上，Thor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了

。

“Lo…ki…”Thor努力让自己的舌头灵活一点，他盯着对方泛红的眼睛，双手抓着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一点，然后在僵尸的嘶吼和人类的尖叫声中一遍一遍重复着Loki的名字。

Loki僵直着身子，他看着Thor糊满鲜血的嘴巴含糊不清的叫着自己的名字，他感觉脑袋发昏，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，他看着Thor，从对方发白的眼瞳里瞅见一丢蓝色，Thor的眼眶发黑，嘴角还有黑色的结痂，Loki几乎吓傻了，他从没和僵尸这样靠近过，他只希望对方下口狠一点，别让他受折磨。

Thor执着的喊着他的名字，他从胸口抠出一点腐液抹到Loki脸上，他有点私心，故意摸过他的鼻梁，Loki的鼻子又高又挺，鼻尖还有一点发红，跟他的腐液一对比，他的皮肤更显得苍白透明。
僵尸们都填饱了肚子，他们又变成那副慢悠悠的模样，Thor抓紧Loki的手腕把他从地上拉起来，僵尸们瞪着茫然的眼珠，丝毫没有察觉这位外来客。
他们走在队尾，Loki至始至终不敢抬头，他的长发遮住大部分面容，唯独那双暗绿色的眼睛露在外面，他眼眶泛红，畏惧的盯着地面和前面Thor的背影，他小心翼翼的稳住自己，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跟僵尸们融在一起，大概走了半个小时，Loki觉得身边的僵尸少了，他们好像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，他这才敢抬起头，发现他们正向着一架飞机走去。

Loki不敢崩溃，他甚至不敢想这里有多少僵尸，他只能一遍一遍催眠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，Thor还紧握着他的手腕，不容置喙的把他带上了飞机。

Loki后悔了，如果能回到半年前，他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在Laufey手下做个闲散公子，而不是为了惊险刺激加入什么突击队，还为此色诱了一名教官就为了从替补转为正式队员，上帝啊，Jim真的是个好人，单纯贴心容易操控，他不过几个热吻就降服他了，然后顺利踏上了这条自己铺的不归路。

“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Loki试探性的问，这无非是一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折磨，要不砍下去要不拿开，可Thor偏偏是哪个都不选，就这么让他胆战心惊的过每分每秒。

Thor心里有点着急，他该怎么说呢？我吃了你男友的大脑所以也爱上你了？这可不是个好主意，搞不好Loki直接跟他拼命，他看着Loki防备的样子，只好向后退了几步，他坐在靠窗的位子上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一点，他舔舔干巴巴的嘴唇，实际上并没有唾液去润湿，他只能借这个动作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。

“保……护你……”对，就这么说。Thor偷偷笑弯了一点嘴角，这个答案听起来很温暖，而且没露出什么端倪。

“操…………”Loki搓了搓脸，多想这就是一场梦，醒来之后他还是在自己家，而不是在这个破烂的飞机上，被一个会说话的僵尸“保护”。

“僵尸先生，原谅我的鲁莽，事实上，对我来说最大的危险，”Loki嘲弄着笑笑，嫌恶的看着Thor说：“就是你们。”

——不！——不！
Thor摇着头，手也跟着费力的摆来摆去，他说话本来还不利索，现在一着急，更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单词，他只能摇着头否定Loki的看法，他匆忙站起身，Loki跟着抖了一下，他害怕的向后缩着身子=。

“不……不……我……保护……”然后Thor颤巍巍的抬起自己的手搭在Loki头顶，他贪婪的享受着发根和头皮之间散发的微微热度，Loki软软的头发挤在他手指的缝隙中，他的手像是要迷失在里面。
Loki害怕的闭上眼睛，他还是无法直视那对污浊的眼睛，尤其是Thor每次说话时不自觉瞪大的双眼，这让他觉得更恐怖。Loki只好先佯装睡着了，无声的发布自己的逐客令，他听到Thor离开，托着步子走到了远一些的地方，Loki松了口气，只要好好睡一觉，只要他养足精神，明天一定能离开这里。

Thor听着Loki规律的呼吸声，觉得自己眼皮也沉了起来，往常的每天每夜，他只能呆板的盯着某个地方来休息，这次不同，他觉得自己好想闭上眼睛睡一觉，他第一次感到困倦，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拿过一张毛毯盖在Loki身上，又恋恋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才肯坐回去享受一次真正的睡眠。
但一切进行的并不顺利，那种久违又新奇的困意眨眼间就没了，Thor懊恼的站起身，小心翼翼的走到机长室，他从口袋里拿出剩下的半块大脑，一口咬个干净，他满足的咀嚼着，他闭上眼睛，看幻灯片一样看的别人的一生。

Thor看到今天他们是为了药品才会出来的，Loki带他们走了一条捷径，那是个废弃的体育馆，“他”拉着Loki的手，防备的观察四周，好不容易到了药品室，准备撤离的时候，“他”看到自己冲进来了，那样凶恶的嘶吼一声就扑了过来，当看到自己走向Loki的时候，“他”着急的掏出手枪，顾不得瞄准就砰砰砰的向自己打去。

Thor把嘴里剩余的脑子吐了一地，他没法再面对那个凶恶可怖的自己，他盯着玻璃窗，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浑浊的眼球，发黑的眼眶和暗红色的嘴唇，他胡乱抹了两下，慌乱的站起身打算回到Loki身边，他觉得四肢似乎柔韧了许多，走路的时候顺利多了，自然而然的也没有拖地的声音了。
Thor轻手轻脚的走回机舱，大多数窗户都没有打开，只有一两扇半开的机窗透进薄薄的月光，Thor又走近些才发现Loki不见了，只有一张毛毯安安静静的搭在椅子上，Thor锤着机身，他喊不出来，企图制造些动静得到Loki的回应，但没有，什么都没有，一如既往地静悄悄。

这种安静令Thor心里发毛，他不安的走出去，在偌大的停机坪张望着，所见之处没有光，Thor只能费力的去嗅Loki身上那股清淡的味道，有更多的僵尸也加入了进来，Thor紧张的左看看右瞧瞧，跌跌撞撞的往其他飞机下面走去，他用力的嗅着，终于赶在别的僵尸发现前找到了Loki，他正靠在一架飞机的机轮上，抱着双腿把自己缩成一团，他手里拿着一根铁棍，满怀着突出重围的勇气，但看着越来越多聚集过来的僵尸，身为人类的他还是不可控制的害怕的发颤，甚至Thor拍他肩膀时，他吓得瞳孔骤然缩小，就像一只惊恐的野猫。

 

这次Loki倒是放松许多，他鄙夷的瞪了Thor一眼，又认命的从他胸口抠了一点腐液抹在脸上，他闭着眼睛，五官纠结在一起，他的嘴巴抿的紧紧的，鼻梁上全是皱起的纹路，他哆嗦着手狠下了决心才抹到自己脸上。

 

Thor拉起他的手却被一把甩开，Thor耸耸肩，不去理会身后那颗害羞的番茄，走在前方领路，直到过了几秒，Loki被僵尸们失焦的眼神看的发毛，才肯靠近了些，抓住了Thor背后的布料。

 

等回到了飞机上，Loki又再次缩进他的那一排座椅里，他扯过那张毛毯把整个身子裹在里面，他防备的盯着Thor，左手在毛毯的遮掩下正摸索着可以拿来当武器的东西。

“你到底要干什么？绑架？你要知道，你就算把我养肥了，我的大脑也是一样大的。”Loki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僵尸会选择不吃他，Thor看起来也并不是善茬，单是他一身紧绷绷的肌肉就足以一个对付三个了，更别提他那压制性的身高。

 

“不...不...”Thor摇着头，就像一个摇头娃娃似的摇个不停，他在思考，他在斟酌，他在组织语言。

 

“不...不吃...”

 

Loki站起身，与Thor面对面，光线全被这个大个子挡住了，Loki也算高了，可他偏偏差Thor那么一点，此刻乘在对方的阴影下面，让他有一种输人又输阵的挫败感。

 

“喜欢...你。”这次Thor倒是没有犹豫，他觉得自己脑袋是迷迷糊糊的，可心里又是明明白白的。

 

Loki向后退了一步，哪怕Thor现在张开血盆大口都不至于让他这么腿软，他从前靠着这张脸和自己小脑瓜，加上一张灵巧善辩的嘴巴就让自己的生活过的顺风顺水，他玩弄，蛊惑过多少人的心思，可他今天要栽在这上面了？

 

他，Loki Laufeyson，

 

他的脸已经到了人尸通吃的地步了？！

 

但这好像又是转机？

 

“好吧，我的爱慕者，”Loki一只胳膊搭在Thor肩膀上，指间轻轻敲打着Thor僵硬的后背，他舔舔嘴唇，用撩拨得口吻继续说：“既然你要保护我，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带我离开这个地方，现在告诉我，你的名字。”

 

Thor显然有些心不在焉，他的脑袋不受控制的想起Jim的一些回忆，每次Loki像这样舔过嘴唇后，“他”都会低下头，吻在Loki残留一点水渍的亮晶晶的嘴巴上。

 

“Tho...r。”Thor用力的吐着自己名字，他看到Loki歪着头，迟疑片刻回答他：“Soul？”然后他忍不住低下头笑出声，那嘲讽的小声音搅的Thor又气又急，他用舌尖顶着牙齿试图让它柔软一点，他用尽全力支配自己的舌头，他瞪大眼睛好像在用眼睛说话似的。

 

“Th...or...”

 

Loki这下听懂了，他还以为Thor的父母是黑色幽默爱好者，并且提前预演了Thor的未来，才会起soul这样戏剧性的名字。

 

“好的，Thor，我需要你带我出去，我相信你，你愿意吗？”

 

Thor捣蒜似的点着头，谁会拒绝这样一双湿漉漉的恳求的眼神呢？但他还有一点理智，他知道Loki走了就不会回来了，他有些难过却不会为此伤害Loki，他只会耍一点小聪明。

 

“等几天...找一个...时机...”

 

“操......”Loki不自觉的再次感慨，他摸上Thor冰冷的脸颊，手指拨开他的眼皮观察一番，真难相信他是僵尸。

但他答应了就好，Loki美滋滋的想着，只要让他有一点机会，他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。

Thor帮他拽了拽身上的毛毯，这让Loki感觉有一点异样，爱他的人很多，但关心他的好像还没有过。Loki心里捉摸着Thor生前是干什么的，也许是健身教练，也许是体育老师，但这都解释不了为什么Thor胸前会带着一枚金币，即使被坑碰的不像话，但它低调诱人的金色光芒还是一下就抓住了Loki的目光。

 

之前Loki不敢多看，现在他倒敢偷偷看一下，他假装睡不安稳似的动了动身子，然后悄悄眯起眼睛。

 

————操！那个僵尸正直勾勾盯着他，也太渗人了吧！

Loki吓得抖了下身子，又赶紧偏过头假装梦呓几声，没几分钟就真的睡着了。

 

接下来三天Loki没敢离开飞机一步，Thor说起来真的过分贴心，甚至是诡异的贴心，他从飞机的厨房里抱来一大堆吃的，当着Loki的面把那些辣的，酸的剔出去才把剩下的推到他面前，还着重摆弄了两下那两盒白色布丁。

 

Loki狐疑的拿起布丁，吃了一口，感觉不错，这都多亏里面顽强的防腐剂，但他并没有放下警觉，他再一次被Thor惊到了，他怎么能连自己的喜好都一清二楚？

Thor倒是误解了Loki对他怀疑的目光，反而含羞的干笑几声，低头盯着食品包装袋一言不发。

 

饭后他们有不少娱乐活动，Loki最喜欢讲些灵异故事，每每到了最后他总要吓Thor一番，Thor就这么次次被他吓到叫出声。

他们还会有一些男人之间的对决，比如扳手腕之类的，但Loki好像没赢过，因为Thor的胳膊就像一段木头一样纹丝不动，Loki每次都会气的一巴掌打在他的小臂上，然后手心疼的发麻也装作没事的样子。

 

飞机已经废弃太多年了，座椅已经没有了后仰的功能，睡了两晚之后Loki觉得脖子疼，第三天的时候，他揪过Thor坐在机舱地板上，不由分说枕着他的腿睡了，Thor的大腿意外的很有弹性，肌肉扎实的包裹着骨头，Loki睡在上面不用担心会被他的腿骨硌到。

在悠长的夜晚，Thor一动都不敢动，他只是靠着机身，垂着头，一根一根数着Loki的睫毛，食指轻轻的，悄悄的去卷Loki的发尾，他的心里哼着歌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，他把快乐藏在心里，想着以后想Loki了也有点回味的事情。

 

Loki显然有些忘记这三日之约，早上他从睡梦醒来，已经习惯了Thor总盯着他的那双眼睛，他眯着眼笑弯了嘴角，带着一点鼻音对他说早安，等Thor提醒他时，他仿佛有些恍然大悟，一向机灵的他迟钝了一会，好半天才说：“哦，好的。”

 

Thor打算把他带到体育馆门口就好，但这段路并不顺利，他们碰上了一只骷髅，Thor力气很大，他搬过一旁的废弃铁柜直接砸了上去，在骷髅的脑袋碎掉以前，它没有发出太大声响，但Thor还是紧张的加快了脚步，他紧握着Loki，就像三天前，他们第一次见面，他把颤抖的Loki从地上拉扯起来，他的手很踏实很坚定。

 

他们也还算幸运，今天并没有僵尸出来觅食，他们拨开一片枯萎的杂草，看到一扇被木板遮挡着的玻璃窗，Thor帮他把木板移开，Loki看着他，想要说些什么，却突然被身后的嘶吼声打断。

 

他们转过头，正看到披头散发的Sif，Sif咧着嘴，握紧的拳头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。

 

“为...什么不吃？”

 

“让他走...”Thor把Loki护在身后，但Sif已经扑了过来，她凌乱的长发扫过Thor的眼睛，下一秒就被Thor推到一边，Sif倒在铁板上，愤怒又不甘的瞪着Thor。

 

 

“让他走————！”Thor一拳锤在一旁的砖块上，石头渣滓稀稀拉拉落了一地。

 

“让他走...”Thor恳求着，他软下语气对着Sif又说了一遍，他转过身，张开双臂却又无力的垂下，他推推Loki让他离开。

 

Loki张张嘴，有多少话都说不出来，他闪烁着眼神，手指死死的抠着自己的手心。

“再见，Thor。”他要说的不是这个，但他能说出来的只有这个，他转身攀上窗沿，脚腕突然被Thor抓住，Loki转过头，脖子上突然被套上了东西。

 

是那枚金币。

 

Thor知道Loki喜欢，对方任何的小眼神都在每个夜晚在他心里细细捉摸过，但他并不无私，他没想把金币白白送给Loki，他有私心，他总是有私心，他想Loki以后看到金币总会想到他的，他的私心只有这么大，这样就好了。

 

Loki皱着眉头，他吻了一下自己满是指甲印的手心，然后贴在Thor脸上，下一秒他就跳进了体育馆，眨眼间就消失在那片不辨五指的黑暗中。

那一刻，Thor觉得自己开始活过来了，因为他有了许多莫名的说不清的情感，甚至他的眼眶都有些酸。

 

 

哎，结束了。

Thor是这样告诉自己的，他每天浑浑噩噩的，比僵尸更邋遢颓废，Sif一直跟在他身边，破天荒地的，她并没有生他气，她的老伙计只是恋爱了，虽然她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意思，但是她脑袋里就是蹦出这个词了。

 

Sif觉得Thor离骷髅不远了，虽然Loki只离开了一天，但Thor已经没什么“活”下去的欲望了，Sif看不得他这个样子，低吼着骂着把Thor拖出了飞机，他们晃晃悠悠走到机场散步，在各个走道里穿来穿去，Sif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
 

“骷髅...骷髅...！”Sif站到Thor面前，竭尽全力的想要提醒对方，但Thor显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，他歪着脑袋一头雾水。

 

“全不见了...”Sif大声喊出来，然后她看到Thor瞳孔缩紧，下一秒就向机场外跑去。

 

Sif发誓，她这辈子都没见Thor跑这么快过，他简直...就是一个人。

 

Thor跑到他们分别的地方，玻璃窗碎了一地，连周围的墙壁都已经破碎不堪，Thor第一次感觉到了心跳，那时一段间隔很长很微弱的跳动，每一下都让他的四肢麻木一分，他全身像被过电一样炸开，头皮，指尖，脚掌通通传来冰凉的刺痛感。

 

Loki，Loki！

 

Thor跑进体育馆，用他全部的记忆和第六感找到出口，他向着那口光明的耀眼的大洞跑去，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眯上了眼睛。

他顾不得害怕，完全没想过有人看到他便会拿起枪对他爆头，他慌慌张张的四处嗅着，跑了几步才发现这个城市不对劲，紧接着接连不断的枪声令他清醒，Thor寻着枪声跑去，这才看到正大肆吃人的骷髅。

 

防卫队个个举着手枪，但没法对付完那些骇人的黑色鬼魅，没人注意到他，这多亏他还有这大部分常人的模样，Loki在防卫队边缘处，一只骷髅正蹲在房檐上伺机而下，Thor没做思考就冲着那阵枪林弹雨跑去，骷髅已经察觉到了Thor，它后腿一蹬跳了下去，直直扑到Loki面前。

 

——————嘶！

 

就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落在Loki面前的骷髅胸口探出一只手，下一秒便从上到下被撕裂开来，骷髅的身体软趴趴的落下后，Loki才看到Thor那张气喘吁吁的脸。

Loki抓着对方的头发，好像Thor多不真实，他的眼睛匆忙的看着Thor的每一部分，看不够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
 

——————砰！

 

一颗子弹射进Thor后背，他整个人直直的倒在Loki身上。

 

“谁开的枪？住手！住手！”Loki抱住他，两只手在他后背大大张开，企图做他宽厚背脊的保护网。

但Loki感觉自己胸口热热的，他摸过去，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满手鲜血，他把手高高举起，他踮着脚，即使他已经足够高，他挥舞着告诉所有人，Thor是人！他变回人了！他流血了！看！血！

 

Laufey放下枪，他无法去杀一个“人”，紧接着，更多僵尸涌了进来，他们以扭掉骷髅脑袋的行为昭示他们的身份。

这场战役很短暂，太短暂了，但它的胜利却是盛大永久的。

 

Thor呢？他没什么事，只是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，为所欲为的亲了好几天Loki的小嘴。

 

Loki呢？他也没什么事，Thor作为男朋友是挺合格的，但他现在有些苦恼，他该怎么测试Thor是否是一个合格的丈夫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