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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下章就完结啦

Thor坚信Roki是个普通人。

即使Stark告诉他，没有一个普通人会善于甩开特工的跟踪，没有一个普通人会查出12张不同国籍不同身份的护照，并且他可以轻易捏碎一只昆虫探测器。Stark至今都记得那次是他想调查Roki在纽约的住所，所以放出一只探测器跟踪他，上帝，那小虫子只有MM豆的四分之一，当时他熬夜做了两天研究，正拿着两杯咖啡振作精神，他左一口右一口，看着屏幕上的Roki突然转身拐进小巷子，探测器跟着转向却直接被一只大手捉住，然后Stark眼睁睁的看着屏幕那面的Roki不屑的冲他笑了笑，咔嚓一声把探测器捏碎了。

 

“每个人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……这很正常！”Thor还在辩驳着，事实上他有些心不在焉，他正等着Roki回复他晚餐邀约呢。

 

“比如？”Stark有些恨铁不成钢。

 

“唔……你的身高。”Thor正忙着回复Roki短信，他打字还有些费劲，这意味着他没空考虑自己嘴上说的任何话。

 

Stark倒也没生气，他没说什么就去做自己的事了。

 

“我先走了，Roki在等我。”Thor头也没抬的出了实验室，这半年他学会很多，打电话发短信，还有开车。

他比较钟爱Stark的蓝色跑车，他曾拿出几袋阿斯加德币给他想要把车买下来，但Stark只是摆摆手说拿去开吧。

真是个大方的人。

 

Thor朝车走过去，却发现隔了几米车灯竟自己亮了，下一秒，在Thor专心致志打字的时候，他被自己的爱车撞飞了。

 

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。

 

而Roki呢，他确实早早赴约了，因为他在附近有事要办。

他跟Thor约会太多次了，但Roki依旧穿着有板有眼的西装三件套，来这之前他做了一点热身，他踩着绒毛地毯的昂贵皮鞋，二十分钟前正踩着一个男人的脖子。

那人本是个不起眼的二手贩子，却仗着自己“隐形人”的特点偷运走了几十斤货。

 

“咳咳——咳……呵……他们说你不会说谎，是真的吗？”男人的一只手已经没有，光秃秃的左臂被绳子勒的紧紧的，他坐在椅子上，口水混杂着血沫不停流在他的花衬衫上。

 

这是Roki最痛恨的地方，他不会说谎，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邪神，竟是个不会说谎的家伙。

小时候，Roki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，他诚实，诚实的可怕。在孤儿院的时候，他有一条项链，是一朵红色的小花，他很珍惜这个“与生俱来”的宝物，阿姨说捡到他的时候，项链就戴在他脖子上。

直到有一天他的项链不见了，他急得翻遍了整个屋子，把那样狭小的空间翻了个底朝天，最后有个大他很多岁的男孩告诉他，他们把项链丢进旁边的小河了。

Roki本是瑕疵必报的性格，但那一刻，他甚至来不及揩走满脸的泪就奔向了小河。那时候是秋天，但河水总比天气凉上不少，但Roki什么都没想，他跑进河里一寸一寸摸索着，深一点的地方他就沉下水寻找，但什么都没有。

他跑回去，他揪着那男孩的领子，即使对方比他高出一个头，他质问着男孩，河里为什么没有项链！

他还湿着身子，洗的泛白的衬衫贴着他干瘦的身子，他的发梢还滴着水，他冷的发抖。

 

那男孩愣了几秒，然后他笑了，嘲笑，大笑，疯了一样的笑着。

“你居然真的去找了？！”男孩觉得不可思议，他拉着周围的人，指着Roki说：“这个傻瓜居然相信我随口说的谎！你看看他，像个落汤鸡！”然后男孩仿佛大发慈悲的告诉Roki一样，他摸着Roki冻的惨白的脸说：“我骗你的，傻子，项链被我卖了，看到我的新衬衫了吗？这是你的项链的功劳。”

 

Roki放下了手，他觉得全世界都在盯着他看，盯着他笑，他颤抖着，一半是因为寒冷，一半是因为羞辱，原来世上还有骗，还有谎。

他跑了出去，跑了好远好远，等他回来的时候，他隔着被子敲碎了男孩的脑袋，在老师赶到时，他才发现，这世上谎言属于每一个生灵，唯独除了他。

 

“是你杀了他吗？”

“是。”他想说不是，即使他还握着带血的锤头。

 

“你为什么杀他？”

“他卖了我的项链，我恨他。”

他以为自己要死了，或者是关在比孤儿院房间还小的地方待一辈子，但没有，有人在一小时后接走了他。

那是他的老板，他不知道对方的真名，从小到大，他只称他Boss或是Gray。

Gray说杀人可以挣钱，挣钱可以赎回项链，他说这话的时候，好像这只是一份普通不过的工作。

Roki的手还沾着血，很涩，很腥。他的衬衫已经干了，上面有着大片大片的黄色水渍，他在下摆处擦了下手。

 

“好。”

 

一声好，他就过了十多年这样的日子，他成了见不得光的人，他可以残酷的握着枪，残忍的握着匕首，唯独握着那花是温柔的，那是他灰暗日子里唯一的一缕光。

他一直不能说谎，好像他的身体本能的排斥这种行为，所以他寡言少语，倒为此成了Gray最信任的人。

 

而此刻，Roki勾起嘴角，他笑的迷人又狡黠，好像什么话都伤不到他。他猛的踹到了男人坐着的椅子，一脚踩在男人的脖子上。

 

“你说的没错，宝贝，那我再多跟你说一些，一分钟后，我就会杀了你，”他语气轻快，像是诉说一本童话书，“我觉得你的脑浆——嗯——应该会溅在那面墙上，想想还觉得有些艺术感。”Roki把枪口塞进对方嘴巴里，弯着眉眼俏皮的说：“还有你可爱的女朋友，那个亲爱的小婊子也分了不少羹吧，等她明天旅行回来，我会帮你把她送上Gray的货船，那些俄国佬会喜欢的。”

 

从前，Roki只会对着死人和Gray说这么多话，但从半年前开始，这个名单上还要加上Thor。

 

处理完善后，Roki把枪丢进车里直接去了旁边的餐厅。

Thor有些姗姗来迟，这还是他第一次约会迟到，可怜的大家伙不得不为自己言语上的过失付出代价，直到他把那辆跑车捏成一团才算阻止了Stark的报复。

Roki没太因为时间问题为难Thor，他脱下外套，却看到衬衫袖口竟被溅上了一滴血，Roki不动声色的将袖口挽起来一些。

Thor总有很有想说的，总有很多新的话题，他们两个约会的时候，Roki更善于做一位倾听者。从第一次约会之后，Thor跟他说过很多，就连Stark内裤很小的事情都说了，他说了太多太多，却再也没有问Roki的事。

为什么不问，他明明很好奇。

 

“怎么了，Roki？”Thor停下看着他，显然Roki从刚才开始就有些不正常。

 

“嗯？”Roki看着他，如梦初醒一般直起了一点身子，他向来喜欢Thor的眼睛，Thor的眼睛不大，瞳孔是很澄澈的蓝色，Roki曾经在ins上搜索过Thor（他不会承认此事），粉丝总说那是大海一样蔚蓝的眼睛，包容万物般的。

可Roki觉得Thor的眼睛不像海，更像是一汪小小的泉水，带着令人舒爽的凉，只要喝下一口，Roki就觉得这辈子还能有所期待。

但那泉水也是镜子，在Thor面前，他相形见绌，他跟神谈恋爱，他却活的像地狱里的鬼。

 

Roki突然觉得他们要分手了，他觉得他要忍不下去了，不说谎言不说真话的日子要把他逼疯了。

 

“你从不了解我，Thor。”他呷了一口酒，与往常沉稳的样子看似并无二般，“是什么能让你爱上我？你并不了解我。”他又说了一次，口腔里残留的酒精正强撑着他的镇定。

 

Thor看着他，好半天不说话，像是有人关掉了这个世界的声音，然后又一点一点的打开。

 

“不，我都知道，但我依旧无法克制的爱上你。”Thor伸了伸腿，他碰到了Roki的脚尖，他看到Roki怔了一秒，转而挂上那样悲哀自嘲的笑。

 

“谎言……呵，我从不知道天神竟也会说这些糊弄傻子的甜言蜜语。”

 

“不，Roki，”Thor耸了耸肩，终于打算承认Stark的话：“我知道，我知道你从来不是普通人，没有普通人能甩开特工，没有普通人有12本护照，没有普通人会在约会的时候袖口沾着血。”Thor当然注意到了Roki挽袖子的小动作。

Roki愣在那里，他张了张嘴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，他只能听着，听着他的太阳继续说：

“也没有一个普通人会拥有你这样致命的吸引力，Roki，我都知道，就像我知道你是个好人，就算Stark再拿车撞我我也这么说，Roki，你的一切我都知道，我都接受，我都喜欢，我都爱着。”

 

这真的是Roki最丢脸的一天，他竟在公众场合无法控制的落下泪来，他的泪像八岁那年项链丢失的时候一样多，一样热，却唯独不是苦的，是甜的。

Thor站起身，他个子很高，即使隔着一张桌子也能顺利吻到Roki，他吻热了Roki的泪水，吻笑了对方的脸。

 

Roki从来都很嫌弃情侣之间任何甜蜜的事，那让他看起来不像个正经杀手，但现在，他正跟Thor手拉手走在马路上，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默许这样的傻瓜行为，他是绝不可能说自己享受其中的，绝不承认他们不仅牵手了，还前后晃着。

 

最后Roki把他送回了复仇者基地，Roki的跑车丝毫不逊于Stark那堆破铜烂铁。夜晚的风把他们的衣服吹的鼓鼓的，Roki没有穿上外套，他对自己的形象从来都是要求严格，而此刻，他的衬衫袖子挽的高高的，他的领口大开，如此放纵，如此放松。

 

分别时，Thor吻吻他的额头，低下头时看到了Roki的项链。

 

“这朵花很像阿斯加德的一种花。”

 

“是吗？”

 

“嗯，是一种树上结的花，乌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