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isbon

Urd有几百年没有看过别人的过去了，神啊，开始学着向前看了，没人会来找年老的她去看那些积灰的过去了。

所以没有人会来给她东西了。

但Urd想要一些“永远”陪着她，不会成为过去的“永远”。

永远的花，永远的树，永远的谎言。

 

 

“你的谎言。”她是这么说的，她想要Loki的谎言，那些夹杂着欢愉的谎言，那些令人痛不欲生的谎言，已经活了一千年。

Loki咯咯的笑了几声，他单膝下跪在Urd面前，他说：“你要拿走我的舌头吗？美丽的小姐。”

 

Urd抿着布满皱纹的嘴唇，痴迷的看着他的眼，她的拇指摩挲着Loki的耳廓，幽幽地说：“不...不...只是你的谎言，只要你的谎言，谎言之神。”

Loki半垂着眼眸，自嘲的笑了一声：“呵，那我将做一位诚实的人。”

Urd爱怜的摸摸他的脸，手指轻轻拂过Loki的嘴唇，带走了一缕绿色的气息，那缕气息调皮狡猾的在她指尖绕了几圈，渐渐隐于她手心。

 

“问吧，我的孩子。”

“我想知道，Thor为什么会忘记？”Loki看到Urd的手抚上他的脸，他闭上眼睛。

他看到了，看到了白，那些白是万物，是诸神，在Thor成神的那一夜，他们将擅作主张剔除新神的一个弱点，以求新神所向披靡，无坚不摧。

他看到了，看到Thor完成了考验，他满怀感恩的对诸神行礼，然后转身离开，有一位神轻轻抬了一下手，在Thor踏出门槛的那一刻，他走了，他的身后被扯出一只幻影留在了门内。那团朦胧无助的左冲右撞。

那神又把手放下，霎时，英灵殿里什么都没了，一切恢复如常，只有门外那位急匆匆的新神停下了脚步，他迷路一般的呆站在那里，他的笑意冷却，他剧烈起伏的心脏平稳下来，他一片空白。

 

Loki倏然睁开眼睛，他捂着胸口，五指死死揪住胸前的布料，他大口喘息着，他失控的大喊着你是爱我的！你是爱我的！

他跪在那里，像死里逃生的死囚一般发着颤，他站起身，整个人摇摇欲坠。

他在面前扯开一道裂缝，再踏出去已是在英灵殿前。

像是早料到他的到来，Vaikyrie站在他面前，她的手搭在腰间的神剑上，她站在高高的石阶上，银色的盔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。

“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Vaikyrie跟Loki有过一面之缘，她依稀记得Loki小时候那种坚毅不屈的眼神，如此强硬的灵魂如今却变得乱七八糟。

 

Loki手握匕首冲上前去，他刁钻狡猾的招式令Vaikyrie吃了点苦头，但很快Vaikyrie又占据了上风。Loki眼眶猩红，他一言不发地挥砍，不知疲累的进攻，他化出无数分身，他们斩断了Vaikyrie的发，捅上了Vaikyrie的肩膀，死死的把她困于这场战斗。

只有一个他没有这么做，他站在英灵殿前，用尽全力想要推开那扇门，他抠着上面繁琐的花纹，指尖的皮肉都磨了去，他的眼睛红着，双手红着，他从不是神，却生生把殿门推开了一条小缝。

刹那之间，黑云密布，再也没什么好天气了，只有狂风，只有惊雷，它们张牙舞爪的落下，Loki丝毫未惧，他冷眼瞧着一道天雷落在他脚边，他依旧用尽全力的企图推开那扇门。

 

Loki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Thor从远处飞来，他探出手，费力的想要把Loki拉过来，但晚了一步，一道雷电已经劈在Loki身上，他的衣服碎裂，整个后背多了一条从脖颈蔓延到腰间的伤口，他的脊椎几乎都要露出来，边缘处已经变得焦黑，他跪在那里，后背淌着血，金色的台阶被染红了，他像一条拖着血红鱼尾的人鱼，他的手依旧不肯从门上离开，他还在推，用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推。

 

Thor跑过去，他想抱着Loki却不敢下手，他握住Loki的手腕，又一道雷劈下，是警告，是驱赶，Thor听到它们一遍一遍在细数Loki的罪。

 

他屠杀一族，他私通恶灵，他擅闯神殿。

他屠杀一族，他私通恶灵，他擅闯神殿。

 

“Loki！放手！离开那该死的门！”Thor一次一次扯下Loki的手，他总是再一次抬起去推。

 

“帮我！该死的，Thor，帮我！我要把它拿回来！”Loki气息虚浮，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喊出这一段话的，Thor试图让他的伤口愈合，可没有丝毫作用。

 

雷电依旧在半空中盘旋，他们不为Thor所控，他愤恨的看着这扇门，就像要透过它看到里面端坐着的诸神，他愤怒，他不甘，最后却软了心，决定妥协。

 

他闭上眼睛，他看到诸神，他面无表情，唯有眼皮在轻轻颤动带落几滴水。

 

“诸神在上，我，雷霆之神，Thor Odinson在此立誓，永不见他，永不爱他，唯爱天地，唯爱世人，我将命系阿斯加德，与之同生共死，我一生定恪尽神责，再无小爱。恳求以此...换得诸神悲悯。”

 

神允了。

雷声静止，黑云散去，唯有地上粼粼血光昭示着刚才的一切。

Loki没了力气，他软软的躺在Thor怀里，他不甘的抓着Thor的衣领，嘟囔着诸神夺走的一切。

 

“不...不需要了，Loki。”Thor的眼神柔的如一汪水，他故作轻松说着：“我从未有过什么，也从未失去什么，你于我，不过是幼时玩伴而已。”

唯有这样苍白无力的谎言才能伤了Loki。

“我看到了！我...”Loki激动的说着，整张脸因痛苦而扭曲。

 

“不...”Thor打断他，“那些什么都不是...回去吧，Loki，重振约顿海姆，回到属于你的地方，永远不要回到阿斯加德，也永远不要见我，这是...我的愿望。”

他是神，他无能为力。

 

Loki撑起身子，背后粘连的地方被再次撕裂开来，他疲累的叹了口气，抬眼时，手中的匕首已经捅进Thor腹中。

 

“好啊，我帮你！我帮你——”Loki扯着嗓子，声音尖锐，“我诅咒你，我诅咒Thor Odinson永不爱我，你的眼睛永远看不到我在何方，若你想起我，我便会痛苦的死去，我将在中庭千千万万次重生，静候你的每一次想念。”

他的最后一句话轻的可怕，字音好像虚浮在舌尖上，他没了力气，像片叶子一样倒了下去，他眼神失焦，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重影，他看到了Thor的恐惧，看到了Thor的痛苦，看到了Thor崩溃痛哭。

真好啊，这次痛苦的总算不是他了。

可Loki还是哭了，从他已经合上的眼睛渗出泪水，最后他还是没说出口，他再无谎言，所以他不敢说，他怕说出真话，过去真正的，狡猾的，自私的邪神，就要真的死了。

是否在一起已经无所谓了，从头至尾，Loki追求的不过就是Thor一句承认，但现在他懂了，他看的明明白白，他想要的已经得手了。

Loki贪婪的偏过头，整张脸睡在Thor手上，他的内心坦白，不如就让我帮你，帮你成为真正的神，别想我，别爱我，摒弃一切，做个无坚不摧的雷神。

 

他能感受到Thor在治愈他，Thor温热的神力正渡到他身体里，可那没用，他得意的笑着，就像小时候赢了赌注一样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，就像没人知道为何有人会放弃永生。